第四章:琉璃坊智斗守旧匠,凸透镜初成显微光
琉璃坊的炉火映红了李怀林的侧脸。他蹲在碎料堆前,用镊子夹起一块边缘锐利的琉璃残片,对着日光反复比对——这是他第三次来到这里,腰间还别着从工部旧库翻出的青铜镜坯,镜坯上刻着模糊的云纹,显然是前朝遗物。
"都说了做不了!"老坊主拄着拐杖上前,浑浊的眼睛盯着李怀林手中的琉璃片,杖头的铜饰磕在青石板上,发出"笃笃"声,"中间厚边缘薄,烧制时琉璃液会自流,除非..."
"除非用模子分层浇筑,每层冷却后再叠加。"李怀林接口,同时将青铜镜坯放在石台上,镜坯边缘的磨损处露出银白色的金属,"还需要一面能折射光线的反光镜,角度要能调节。"他从袖中掏出一张草图,上面画着上下叠放的凸透镜与倾斜的反光镜,正是简易显微镜的光路原理,图旁用朱砂标注着"放大倍数≈15X"。
匠人们围拢过来,看着草图上奇怪的"凸镜组合",有人嗤笑:"这比磨玻璃还荒唐,光线咋会听你的话拐弯?"一个正在吹制琉璃瓶的匠人停下手中的活计,瓶口的玻璃料滴落在地上,摔成细碎的晶亮颗粒。
展开剩余62%李怀林没说话,只是捡起一块半透明的琉璃废料,用随身携带的细砂纸开始打磨。现代实验室里,他能凭手感将镜片精度控制在微米级,此刻虽只有粗粝砂纸,指尖的肌肉记忆却还在。他边磨边讲解:"琉璃透光,打磨成弧形就能聚光,就像用放大镜点火——你们烧窑时没见过阳光透过厚琉璃片烤焦草木?"
这话让老坊主眼神一凝。他想起去年夏天,一块未成型的琉璃残片确实在日光下引燃了草堆,那焦痕至今还留在作坊后的土墙。李怀林趁机道:"我只要三块镜片:两块放大,一块聚光。反光镜用青铜打磨,角度可调。"他指着青铜镜坯上的云纹,"这纹路可以保留,权当装饰。"
恰逢此时,小李子气喘吁吁跑来,额头上满是汗珠:"大人!刘漕使放话了,说您要是拿不出'妖器',他就..."
"就说三天之约不变。"李怀林打断他,将磨了一半的琉璃片按在青铜镜坯上,琉璃与青铜的接触处映出他专注的眉眼,"老丈,借您的窑用一晚,我自己来烧。"
深夜的琉璃坊炉火独明。李怀林守在窑前,根据记忆中的玻璃退火曲线,每隔两时辰调整一次窑温。他用从工部偷学的火漆封窑,火漆里掺了朱砂和石英粉,在火光中呈现出暗红色。当第一缕晨光穿透窑门时,他小心翼翼取出三层叠加的琉璃凸透镜——虽有细微气泡,却已初具放大效果,对着远处的蛛网,能看清蛛丝上凝结的露珠。
他迫不及待地回到监察司,抓来一粒贡米放在载物台上——那是用青砖碎片打磨的薄片,边缘还带着凿痕。调整反光镜角度时,他发现青铜镜坯的云纹恰好能折射光线,形成柔和的漫反射。当眼睛贴近凸透镜的瞬间,米粒表面的微观世界骤然放大——原本光滑的表皮显现出无数细小的裂痕,裂痕深处盘踞着蛛网状的黑色菌丝,正是霉菌滋生的痕迹!而米粒断面的淀粉粒结构松散,与新米紧密的结晶形态截然不同。
"找到了!"李怀林猛地抬头,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。那些黑色菌丝在镜片下微微蠕动,像极了现代实验室里观察到的黄曲霉菌。这时,院外传来刘漕使嚣张的叫嚣:"李怀林!三天已到,快出来受死!"他的声音隔着院墙传来,带着铜锣般的沙哑。
李怀林将镜片小心收好,用一块软布包裹起来。那布是从他唯一一件完好的内衬上撕下的,带着淡淡的皂角香。他走到门边,手按在冰冷的门闩上,突然想起现代实验室里的安全守则——每次检测危险样本前,都要确认防护装备。而此刻,他的"防护装备",就是这台凝结着汗水与智慧的琉璃鉴伪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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